张行怔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这是大实话……不过,他立即又想起了什么:“我怎么记得你过,他还有个儿子或者侄子呢?”

    “儿子……之前做役夫,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的……也送过两回。”月娘脱口而对。“我一直觉得有点问题。”

    “服役没了踪影,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基本上是逃回来的……不过无论如何,便是自家没出事,这个雪天都不好送的。”张行脱口而对。“所以你要张三爷作甚?”

    “去十字街劈柴店订一车劈柴,请他们这两日速速送来。”月娘脱口而对。“不过要贵一点,也未必有之前的劈柴齐整。”

    张行点点头。

    就这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吃完饭,张副常检到底是回到屋内穿上厚衣服,配上弯刀,挂上印绶,然后屈尊纡贵,缓缓踱步出去,亲自往十字街订木柴去了。非只如此,订完木柴,其人也没有折返,而是直接转出坊门,缓缓往铜驼坊而去。

    并不算是出乎意料,下午的铜驼坊这里,生意居然也格外的兴盛。

    尤其是张行随便走入了几家陌生的店铺后,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笔墨纸砚等中低层消费品卖的很好,这跟整个东都城的消费刺激是关联着的,但铜驼坊的另一层生意,也就是字画古玩生意却明显还没从之前的金银征募事件中走出来。

    不过,差别还是有的。

    现在市场上的字画存货明显更多,而且价格也很低……全方位的低,不光是紧俏的金银,便是用铜钱、丝帛来衡量,也比前两年便宜许多,但成交量很少。

    这意味着,艺术品整体在货币、以及其他产品面前变得不值钱了。

    或者,大家整体上不愿意收藏艺术品了,昔日能藏得起书画的人家,也都在尝试用书画来置换金银铜帛等更方便携带或者更实用的东西了。

    市价难得,张行淘到了两幅字画,让店家给包裹起来往自己住处送去拿钱,就继续孑然一身往北市方向而去,然后在北市的东北面殖业坊吏找到了阎庆。

    “三哥放心,生意虽然难做,但委实没有被人刁难。”自家牛马行的柜头上,微微蓄了点胡子的阎庆亲手给张行奉上一杯茶水,然后言辞干脆。“三哥的名号足足管用的,金吾卫、洛阳县衙役、北市的市吏,都没有额外的欺压。”

    “我来就是这个事情。”张行认真以对,竟是比对秦宝和月娘还早透露了自己的一点计划。“以后怕是我罩不住你了,白氏的虎皮该扯起来就扯起来……”

    阎庆点了点头。

    张行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忽然醒悟:“你并不奇怪?”

    “三哥已经是正六品,又是那般有本事的,迟早要外任走一遭的,之前也过。”阎庆失笑道。“况且如今局面不好,大家都害怕再都中当差,三哥想提前离开东都,往地方上避一避也是寻常的……”

    张行点点头,复又来问:“圣人的通天塔塌了,你知道吗?”

    阎庆拢手而立,愈加苦笑:“既然是三哥来问,如何敢不知道?但我自从那日从一个宫中采买处知道此事后后,真没有再行外传,谁也没有再过……北市这里的老板,都是有法的,估计也都知道,但大家都没有相互提及。”

    谷瑏

    张行颔首不及,这种讯息停留在这个层面,也就到头了。

    “伱还准备科举吗?”张行想了一想,继续来问。“我看你如今已经渐渐担起了家里的生意……”

    阎庆终于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开口:“这次圣人出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便是我们北市这边也因为大长公主一家忽然整个没了,闹得半个市都破了产,不做相关思量是不可能的,而且老父年纪也渐渐大了……不过,三年一开科,眼瞅着只有两三个月了,准备了那么久,终究还是不甘心。”

    最后一句话才是根本,张行听到后立即颔首:“若是这般,无论如何我都努力引荐你去一趟白府……但即便是英国公,谁也不敢彼时还在任上,何况是我……所以,这话只是半张包票。”

    阎庆再度失笑:“三哥总是不喜欢打包票,但总能帮上忙,这话上次便过一回,如今局势一垮,还要再来一回……那我也只能再应一回了,此事能有三哥这番话就足够了,实际上,莫这个,便是科举还能不能按时开都没人晓得。”

    张行再三点头:“关键是,谁能想到,你以为局势垮到头了,却总能再往下垮呢?我都不知道眼下还是不是最糟糕的。”

    阎庆只能苦笑。

    就这样,与阎庆交代完,张行本欲再去找李定……但不知为何,可能是之前在巡视路上见过太多次,此时反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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