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最后两个答案揭晓英国公白横秋和睿国公司马长缨,全都选择了服从。
换言之,整个南衙,全都选择了圣人,选择背叛了曹皇叔。
这个结果,恐怕连圣人自己都没想到,他要是能想到,就不至于用这种法子了,既然用这种就明他自己也只觉得有一两个人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整个南衙几乎全军覆没。
白有思抱着长剑,左右走动,呼吸沉重,明显再度失态。
而似乎早有预料的张行也有些发愣,他开始想,这算是小事还是大事,以往的时候,南衙还是有权威的,对上有,对下也有,可如今这张虎皮被圣人亲手撕开,会有什么后果?
人心都会长草吧?
白有思还在乱走,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周围的真气开始有些紊乱,白塔内的许多装饰都被带动,纸张、文书也被卷起。
“其实,他们始终都是臣子。”
张行稍作思索,还是决定规劝一二。“而从青帝爷开始,政治制度虽然变幻不停,但总体上来还是君权越来越强大的……就连修行者的最顶端,也是四位‘帝’,这就已经明问题了。”
“我明白,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白有思停住脚步,却语无伦次。“为什么会这么……这么……”
“这么极端?”张行想了一下,为对方做了填空。
“对。”白有思点点头,周围的装饰也终于停止了无风乱动。“太极端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张行认真来讲。“这既是政治传统,也是某种趋向……皇帝的影响太大了,出个好皇帝,全天下都能受益,可一旦出一个……你懂得……全天下也多要为之遭殃。”
“这不对。”
“当然不对。”
“没法子吗?”
“设计制度嘛,制造舆论嘛,尽量约束一下……但你也不要觉得宰执们权大又会如何,之前数百年,门阀们权势大到可以换皇帝又如何?门户私计之下,他们对老百姓的盘剥,对天下的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就……”
“要相信天道……历史还是在前进的,我读史书和,黑帝爷和赤帝娘娘的时候,老百姓过的青帝爷时的部落纷争强太多了;等到白帝爷的时候,又比黑帝爷的时候强太多了;就连只差白帝爷不多的《郦月传》里,吃的喝的都能好很多……”
“那要怎么设计制度?”
“制度多的是,谁也不知道哪个合适,哪个不合适,但一般来,好的制度需要好的生产力,而生产力却不是一蹴而就的。”
“什么鬼?”
“就是……举个例子,好的制度需要传递讯息快一些,那么路修的越好越宽,河挖的越平越深,自然就更好……可是按照眼下来让老百姓来挖河修路,只会酿成人祸,所以就得想法子让老修路挖河不费太多力气。”
“原来如此。”白有思若有所思。
“好了。”张行站起身来。“都是我跟李四郎瞎想的,纸上谈兵都不如。只眼前君臣之事……咱们这位陛下登基十余年,哪位宰执对他不比我们对他清楚?既然清楚,自然要为家族存亡和个人安危考虑。白了,就是被这位陛下驯化了。所以,没必要计较过多,也不是我们这种层次的人可以计较的……随他便吧,他们才是皇帝和宰执。咱们去喝酒?”
“中丞……”白有思摇头不止,似乎还是有些不甘。
“中丞是个例外。”张行无奈继续开解。“他是皇族,先帝在的时候修为没到,对他极为恩宠,所以等到当朝圣人在位后,就觉得自己有那个责任和义务……殊不知,但凡他有个儿子,或者修为差一点,早被圣人第一个铲除了。而便是先帝时,若是他早早修成大宗师,怕是也要被先帝祭起伏龙印,给先行处置了。”
“那我呢?”白有思忽然来问。“我也不服啊?”
“你……”张行初时不解,但旋即来笑。“白常检只怕在陛下那里还没上过秤吧?”
白有思沉默一时,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模样:“张行,谁都知道,修大金柱这种事情,最少也是劳民伤财。”
“往好了想。”张行收起笑意,最后来劝。“换个圣人,这些相公不得还是忠臣良相……但是大局如此,谁又能如何呢?”
“谁是大局?”白有思似乎钻了牛角尖,但意外的问了一个好问题。
“问的好。”张行肃然反问。“谁是人?你要继续问下吗?还是跟我一起去李四郎家中喝酒?张十娘应该请你了吧?”
白有思沉默不语,便随张行一起下楼,准备去找她至亲姐妹一般的张十娘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