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披云山作为山盟祭告地的场所。看似是皆大欢喜,大隋不用与大骊铁骑硬碰硬,赢得了百余年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只不过是割让出了黄庭国这些屏藩附属,而大骊则能够保存实力,全力南下,势如破竹杀到了朱荧王朝边境。

  但是相安无事的背后,大骊宋氏和大隋高氏,自然各有心思。

  尤其是大骊皇帝宋正醇死后,即便大骊枢秘而不发,但是相信大隋这边,不定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才会蠢蠢欲动。

  如今大骊铁骑虽然势如破竹,囊括了宝瓶洲半壁江山,只是并不稳固,一旦大骊和大隋同时后院起火,再加观湖书院和朱荧王朝那边骤然发力,大骊这盘看似形势大好的棋局,会瞬间被屠大龙,到时候被大骊铁骑踩踏碾压的整个北方版图,在后发制人而得胜的幕后大佬眼,处处皆是一块块可以名正言顺放入嘴的大肥肉。

  崔东山之行,与魏羡坦言并无目的,因时而异,是招徕是镇杀,还是作为诱饵,只看蔡京神如何应对。

  魏羡不敢崔东山一定能赢过那些幕后的山顶人物。

  但是一个蔡京神,肯定不在话下,只会被崔东山玩弄于鼓掌。

  所以魏羡才有鸟鱼贪吃饵食之。

  崔东山摇摇头,崔东山伸出并拢双指,在空写了同样十六个字。

  虎卑其势,将有击也。狸缩其身,将有取也。

  魏羡皱眉道:“大隋真要撕毁盟约,孤注一掷,难道是想对大骊取而代之?”

  崔东山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

  魏羡愣了愣,拱手抱拳,“国师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

  崔东山有些埋怨,“以后称呼崔先生行了,一口一个国师,总觉得你这位南苑国开国皇帝,在占我便宜。”

  魏羡感叹道:“南苑,不过大骊数州之地,当初也曾有谪仙人,留下只言片语,所以我才命南苑国方士入山寻隐、出海访仙,可是不真正来到浩然下一趟,仍是无法想象真正的地之大。”

  崔东山笑道:“土神洲有位很厉害的读书人,曾有沧海一粟与陆地芥子之叹,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到时候你再作井底之蛙的感慨,很合时宜了。”

  崔东山双手扶住椅把手,一摇一晃,椅子随之开始“走动”,崔东山那边像是骑马颠簸,显得极其滑稽可笑。

  只是魏羡这段时日与崔东山朝夕相处,早已习以为常,在对待这件事,魏羡和于禄要远远谢谢更早适应。

  这大概是帝王、皇储心胸。

  崔东山缓缓道:“与你过了答案,反正大隋幕后人与大骊都在拼后手,蔡丰这类卒子的生死与否,以及蔡京神之流,投诚与否,都掀不起风浪,那么我之所以滞留州城,不去京城书院,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家先生最心疼宝瓶,茅冬是个藏不住话的,一定会告诉他大隋这场不光彩的密谋,我这会儿一头撞去,肯定要被迁怒,骂我不务正业。”

  “我若是与先生那社稷大业,更不讨喜,不定连先生学生都做不成了。可事情还是要做,我总不能先生你放心,宝瓶李槐这帮孩子,肯定没事的,先生如今学问,愈发趋于完整,从初衷之顺序,到最终目的好坏,以及期间的道路选择,都有了大致的雏形,我那套较冷血市侩的事功措辞,应付起来,很吃力。”

  “所以还不如我躲在这边,将功补过,拿出实实在在的成果,帮忙掐断些联系,再去书院认罚,大不了是挨一顿揍,总好过让先生落下心结,那我完蛋了。一旦被他认定心怀不轨,神仙难救,是老秀才出面求情,都未必管用。”

  魏羡思量片刻,正要话。

  已经连人带椅子搬到了窗口那边的崔东山,背对着魏羡,摆摆手,“你魏羡暂时没资格评论我与先生之间的纠缠,所以多看少。”

  崔东山喃喃道:“龙泉郡郡守吴鸢,黄庭国魏礼,青鸾国柳清风,大都督韦谅,还有你魏羡,都是我……们相的好苗子,其又以你和韦谅起点最高,但是未来成如何,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的本事。韦谅不去他,孤云野鹤,算不得真正意义的棋子,属于大道互补,但是吴鸢和柳清风,是他精心栽培,而你和魏礼,是我选,以后你们四人是要为我们来打擂台的。”

  得有些云遮雾绕,魏羡默默记在心。

  崔东山突然一巴掌拍在椅把手,“石柔那个蠢东西,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锦囊里边折纸的那句话,可是我的肺腑之言,情真意切,字字血泪,是一位过来人最珍贵的经验之谈。下次在书院见到,如果没有半点长进,看我怎么收拾她!哼,杜懋那副仙人遗蜕,不用吃喝拉撒睡,所以她才能忍着恶心,我到时候要她吃喝拉撒洗澡,一股脑做个几遍!还要她知道什么叫真男人!”

  魏羡告辞离去。

  崔东山一挥袖,撤去那座一圈金光的雷池禁制。

  魏羡由衷佩服、敬畏此人。

  佩服,在于大骊能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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