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切莫张扬,到了书简湖,也休要大张旗鼓,务必悄悄去悄悄回,真遇上了歹人,万不得已,就说与那姜尚真相熟,仍是不管用,碰到那种混不吝不怕死的,便豁出脸皮不要了,直接说你们是落魄山那位陈隐官的……你们只管自己编排去!

  巧了,她们刚好与周首席同乘一艘渡船。

  姜尚真与那些漂亮姑娘们热络打过招呼,约好等会儿一起去渡船上边的珍馐楼吃顿好的。

  在那天字号房,站在观景台,姜尚真问道:“是要为山主换了身份再走一趟书简湖做些准备?”

  崔东山趴在栏杆上,说道:“大概我们总要各自再走一趟书简湖的,大概吧。”

  一个“拖”字诀,大概也能拖出个不了了之。

  一个“熬”字诀,兴许也能熬到事情翻了篇。

  书简湖,素鳞岛,来了一位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访客,关牒名为黄花神,没有道号,自称是扶摇宗的记名供奉。

  事实上,他曾是扶摇洲的一位玉璞境野修,极负盛名,以桀骜不驯、擅长偷袭着称一洲。如今在顾璨那边,按照约定,私底下必须执弟子礼。

  无论是境界修为,还是宗门身份,尚未元婴的田湖君都不敢怠慢。

  上次重逢,顾璨重返书简湖,她答应过顾璨,要代为照顾五岛派,其实就是曾掖和马笃宜。

  顾璨让她做一两件雪中送炭的事情,别做锦上添花的勾当,还说曾掖身边会有人提醒,不用画蛇添足。

  田湖君自认这辈子就没有看懂过顾璨。

  比如为何要跟已经跻身神到一层的曹慈,打那一架,因此受伤不轻。

  黄花神光看相貌气度,与那志怪书上的陆地真人无异,简直就是照着文字内容刻出来的画卷人物,头戴碧玉冠,双眸湛然,道袍装束,脚穿草鞋,手捧麈尾,气度森严。

  “宗主知道以你的资质悟性,加上刘志茂始终不愿对你倾囊相授,三五十年之内,是决然无法跻身元婴了。他担心你境界过低,误了那桩双方约定,便有了我走这一遭素鳞岛的缘由。”

  黄花神从袖中掏出一本秘笈,轻轻抛给对面蒲团上的田湖君,“我在扶摇宗,就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一个。宗主让我走一趟素鳞岛,赠予你一桩机缘。书,收好,近期需仔细参阅,若有疑惑不解处,便来找我问询,一个问题,一颗金精铜钱。省得你有事没事就搅乱我清修。花钱买答案一事,是我自作主张,若是道友心有不满,有了芥蒂,念头有挂碍,妨了修行,大可以与宗主书信告状。结局如何,你我各自凭本事消受了。”

  田湖君听得头皮发麻,双手接住秘籍,迅速扫了眼封面的金色文字,不看还好,这一瞧便生出了变故,心神好似被那金字硬生生攥住,不由自主往那封面飘荡坠去,吓得田湖君赶忙运转气机,竭力稳住道心,好不容易才从金字上边移开视线。

  黄花神目露讥讽神色,此女道心若朽木,实在是不堪雕琢。

  顾璨怎么摊上这么个资质庸碌的“大师姐”?

  田湖君只得故意略去他那份戏谑眼神,试探性问道:“敢问前辈,能否折算成谷雨钱?”

  如今那几种金精铜钱实在是有价无市,过于稀罕了。田湖君也不敢保证能够得手几颗。

  “当然不能。”

  黄花神伸出手,见她面露疑惑,收回手,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田道友已经欠我一颗金精铜钱。”

  田湖君愕然。

  黄花神好似自言自语道:“实在想不明白,小小书简湖,怎就能够让人如此难过。”

  除了宗主顾璨,还有掌律祖师仲肃,或是将三字剐掉,成了忌讳,或是贴黄,欲盖弥彰。

  田湖君脸色微变,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

  鸦山,林江仙与苏店说了些故事。

  朱某人手腕拧转,翻出一壶酒,自顾自喝起来,故事就酒,别有滋味。

  当年祭官燕国秘密离开剑气长城,去了倒悬山,下榻于那座刚刚开设的鹳雀客栈,燕国与化名白落的年轻掌柜喝过一顿酒。这间客栈,从掌柜到店伙计,都是岁除宫最能打的修士,他们“明面上”都是为了寻找四处躲藏的那头化外天魔,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把狭刀斩勘。

  之后燕国在那海上,跟当时号称浩然武道第一人的张条霞打了一架。去过桐叶洲,随笔记录一路见闻,写了部内容潦草却写意的山水游记。最终北上宝瓶洲,进入骊珠洞天,在那杨家药铺找到了青童天君,拜他为师,本就炉火纯青的武道止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了青冥天下,摇身一变,就成了赤金王朝的鸦山“林师”。

  被闰月峰武夫辛苦所不喜。这就是一种本地老天爷对外来户的天然排斥。

  后来陆台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只是林江仙境界更高,辛苦虽然觉得这位天下武学第一人,言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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